吵架時,誰應該先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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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久以來,我在心裡默默的思考一件事情:如果兩個人吵架而且都受傷了,而兩個人都覺得自己是對的時候,那該怎麼辦?誰應該先道歉?又是誰應該先把自己的感覺放一邊,先照顧對方的感覺?

這個時候兩個人經常會做的事,就是陳列自己受傷的感覺--好像受傷比較重的,就比較對、比較應該生氣、對方應該要先承認自己的痛苦。或者開始理性的解釋自己為什麼會憤怒、理性的敘說自己的故事版本的合理性(因為我們吵架,所以我就自己去做了原本約好一起做那件事,這件事時間到了就需要做,不然會導致balabala的後果…那我能怎樣,我只能做呀,不然妳告訴我應該怎樣?)。又或者論是非對錯或者按對方的標準,讓自己先道歉,因為自己實在太害怕對方生氣了(但這不代表事情被完成了,通常只是延後面對而已。)

不知道為什麼,吵架的時候,經常會進入道德置高點的爭逐,我們都滿心的想著對方是錯的、對方好糟糕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感覺卻反過來要求自己要照顧對方,怎麼會這麼虛偽!?或者覺得對方實在太不理性了,怎麼會如此不明是非的行事,人格實在太糟糕了……

從自己的憤怒經驗中,我發現當我想著「對方一定是錯的」的時候,經常是因為我有委曲、有想被照顧的感覺。可是大部份的時候,我無法發現這件事,原因有很多,也許是因為我覺得我應該為對方的情緒負責(我本來就應該要討好對方)、也許是因為我不覺得我值得被尊重、也許是因為我不認為我需要被好好的對待、也許是因為我不敢生氣因為如果我生氣了對方一定更生氣會拋棄我……

最後,因為感覺委曲、想被照顧的這條路是不通的,於是只能更生氣、更想要捉到對方論點的錯處、更想要證明自己的痛苦是真的。

可是,難道比較小的受傷就不應該被好好看待?就不能要求想要優先被照顧?難道,證明對方人格有缺陷對方是虛偽的,自己就會比較開心、就可以達到自己原本想要得到的對待?不是這樣的,在生氣的時候,無關對錯,我就是會想要要求一個照顧,就算自己是錯的,我也感覺自己有資格要求一個照顧。

憤怒真正想要做到的,是連結,我們需要感覺彼此的存在、需要知道對方在意自己的感覺。我們最後想要的是合好,絕不是想要證明對方是壞人。想要傷害別人的感覺,說的從來都不是復仇那類的概念,而是除了讓對方感覺到一樣的痛,否則無法感覺平衡,這說的其實是不想要自己的感覺被抹殺、也是需要別人知道自己的感覺。

如果對方在意自己的感覺,那我就可以充份做到自己在錯誤上的反省,而且不是因為妳是對的、不是因為妳受傷比較重、不是因為在理性上妳比較說的過去,而是妳本來就應該得到這樣的尊重和照顧。連結可以成立的前提,是兩個人都各自為自己想要被照顧的感覺負起責任,如果我們可以正視恐懼背後的感受,那我們就可以好好的吵架、好好的憤怒、好好的合好。

而在競逐道德對錯和先後輕重的路上,連結就會被遺落。

覺得生氣憤怒、覺得委曲、覺得對方是錯的、覺得自己比較痛苦……吵架中的兩個人,情緒意外的相似,雖然事件是不同的,但情緒模式卻非常的相同,在這個相同的狀況下,其實我們應該更容易知道對方的感覺、也更知道如果對方怎麼做,自己會感覺比較好。那為什麼不這麼做呢?如果知道自己大爆炸的時候對方離開或表現得對此無感,自己一定會感覺被孤立,於是我決定不在這個時候離開家(但還是各自待在不同的房間);知道自己越生氣,其實越想要對方主動說「那我們合好吧」,所以自己先說出這句話、先主動要求照顧。

不知道怎麼做的時候,就用像照顧自己的感覺一樣照顧對方吧,這麼做的時候,連結的意願會被增強。與此同時,也要好好的照顧自己的感受,憤怒其實非常需要被細心對待的,而「像照顧自己的感覺一樣照顧對方」並不代表就要先把自己的痛苦放在一邊,不代表妳只能站在對方或自己的立場,而是同時接納自己和對方想要被照顧的部份(這兩件事缺一不可),並體認到兩個人的感覺其實是很接近的,其實是並不存在對錯輕重和先後的。

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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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案跟我討論「殺人一舉」和「沉默一瞬」這兩部片對她引發的負面感受,這種類型的片是我不會主動去看的類型,我也不看戰爭片或鬼片,會不舒服,連讀介紹都不想。但因為完全不瞭解的話,我就無法進行討論,所以就去找了預告和評論來看,看了發現這兩部片都是在描述印尼排華的「930事件」,只是一個是以屠殺者的角度,一個是沉默的被害者家庭。

『1965年,印尼發生被稱為「930事件」的排華大屠殺。當時的印尼總統蘇卡諾政治立場親共,一群軍方將領在美國策動下企圖政變推翻蘇卡諾政權,卻因計畫被識破而流產,政變軍方領袖都被處決。時任陸軍戰略後備部隊司令蘇哈托整軍反擊,成功奪權後進行大規模鎮壓行動,在全國策動「反共大清洗」,估計約有50萬人遭屠殺,其中至少30萬是華人,大量婦女遭到強暴。印尼排華的種族衝突至今從未停止,1998年又再度爆發死亡逾千人的排華事件。』

記錄片的導演呈現這段屠殺歷史的方式令人毛骨聳然,他讓屠殺者重演當年的事件,而屠殺者欣然同意。我在讀完二片的評論後,突然多懂了一點那段歷史的沉重和恐怖的氛圍,多懂了一點我媽媽身上總是帶著的恐懼,也突然多懂了一些去年七月在印尼時發生的某件事,我的不舒服的感覺。那件事是這樣的,那時我去媽媽在加里曼丹島坤甸省的朋友家,朋友也是華僑,朋友的老公是當地印尼人,因為他說英文,我英文不好,我只能模糊的知道他給我看一些他所組織的軍隊和屍體的黑白照片,當時共產黨派船去印尼接回共產黨員,當地印尼人開始不滿並屠殺華人。

我看到一個印象很深刻的年輕女性的屍體,沒有頭,正胸口有一道傷口,覺得很可怕,那個身體是這麼的年輕。那個晚上我非常非常不舒服,雖然回家之後我問媽媽才知道,原來媽媽朋友的老公其實是阻織軍隊去救華人,因為他自己有一半的華人血統。我聽了這個解釋之後有覺得比較舒服,但是看了評論的某兩段,才突然懂讀了那個不舒服

殺人一舉:『在一場重現現場審判罪犯的戲中,一名即將扮演罪犯的演員,在拍攝前故作開心地跟這些劊子手分享往事,談到當年他的繼父也是被抓走處決。他是那麼用力地嘻皮笑臉,彷彿故意要解釋這一切都已是過眼雲煙。但當他隨後開始演出,卻在被刑求審訊的過程中當場崩潰痛哭,那張涕泗縱橫的臉完全說明了他深藏心中的恐懼。而他的恐懼絕非空穴來風,因為當現場正在演練刑求他的方式時,旁邊竟有人說:「反正我們也可以真的把他殺了。」』連結

沉默一瞬:『影片記述了一個在印尼共產黨大屠殺中劫後餘生的家庭,是如何被迫保持沈默,佯裝著1965年從不曾發生過那場災難性的夢魘』連結

以上這兩段恰好組成了我那個晚上的不舒服:雖然他是去保護華人的,但他展示這些照片的炫耀的感覺,和我媽媽及她的華人朋友的沉默和些許壓抑的氣氛,真的好不舒服,讀到一個很大範圍的沉重業力,好想吐。

鄰居殺了家人這件事,雖然我沒有聽到過,但在雅加達阿姨家生活時,對於阿姨跟鄰居的很小細節的互動的感覺(一種我很難描述的很細密的危險和忌憚),可以感覺到這件事到現在仍然沒有離去。

但比起以上這些,我更更不能接受的,完全會讓我神經斷線的,是這些排華中很多的婦女被強暴了,如果按照屠殺者所說的,這是種族隔閡什麼的,那為什麼不是殺害而是強暴呢?為什麼可以一邊做這種事而感覺自己在做很正義和光榮的事呢。

慢慢的,開始覺得生氣。先前的無感或無動於衷、覺得「被強暴就被強暴了呀」其實是一種感覺不能及麻木,在面對「集體的冷漠/暴力」、「強暴」議題時,我發現我其實是無法在這個狀態中求助,也無法對旁觀的人及強暴者感到生氣的,這個憤怒需要很多的尊嚴,才能被慢慢的還原成原本的樣子。

關於人生的清理


關於人生的清理

941034_1144212998924828_6290181759459365792_n其實萌生要把家裡大掃除這件事,大概是半年前的事,也就是2015年的夏天。那個時候我發現我越來越不想要回家,覺得整個房子的能量很沉重,東西又多又雜又亂又髒,想到要回家就不太開心,不過那個時候我自己也在一片混亂中,並沒有多餘的力氣做什麼,還好那個時候的女朋友承接下這樣的我,我就常常去她的地方,一出門就很多天。

大概是七月的時候,那時人在印尼,我突然產生一個想法,覺得我不能這樣無止盡的後退,而應該想個辦法,讓我的家變成一個我會想要回去的地方才對,我想要在我回台灣後開始做一個超大的掃除。其實那個時候我人在印尼,被許多紛踏而至的情緒/狀態搞得亂七八糟,可是可能因為我回到了媽媽的故鄉、開始認識媽媽的故事/故鄉和文化,我想我找回了一部份的力量,我想那可能是一份關於可以開始劇烈改變人生以去到自己想要去到的地方的力量。

七月底回台灣的時候,我跟阿梅宣示我的決定,不過一直到十月的時候,我才真正開始動工。我前後花了二、三個禮拜的時間,把整個房子(1廳1浴廁1前陽台1側陽台1走廊1廚房)整理過一遍,把客廳整個大整理,地板都拖過掃過,把漏水而黏黏的廚房踏板和地板也洗刷得亮晶晶,決定把浴室壞掉的木澡桶丟掉(雖然它現在還在前陽台),總共丟棄了四袋45kg的垃圾袋、無數的回收品。

不過不知道什麼,我的房間只整理一點點,就無法再繼續了。然後,然後,然後!!!!!不到一、二個月的時間,整個房子又回復到我整理前的樣子(大崩潰),廚房的地板又開始黏黏、客廳又堆滿雜物、地板都是頭髮、房間則變得比以前更亂!

於是我想,我一定是漏了什麼東西,其實整個房子剛整理完之後,覺得住在裡面變得比較有力量一些,我和阿梅開始推出我們的「梅倫在家」工作室,各自的人生也都有些進度。但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不到二個月的時間,整個房子又回復成以前的模樣了呢?是不是最需要清理的其實不是房子,而是住在房子裡的人?

十月底,參加了法屋的塞爾特新年儀式後,告別了舊的、祈禱新的氣像來到,之後的二個月就像拉開滿缸水底部的塞子一樣,生命的流開始快速旋轉、甩脫所有困難新生活的事物。於是,我失戀了,並開始面臨人生轉彎的大決擇:我是否決心不再進入主流社會的聘僱關係中、決心過一個最恰當的新生活?我是否決心了悟所有障礙自由的關卡,對所有焦慮擔心放手和臣服,跟隨我的心重新生活?

是的,我決心過一個更可以成為自己的人生。於是,失戀開始帶我面對與親密關係以至於與世界的困難與痛苦,這些痛苦一次又一次回到我的外配家中,帶我一次一次看見我在親密關係、人際及對世界的冷漠及疏離,以及這之間深深隱藏的對愛的饑渴。

我一邊收拾要還給前女友的東西,一邊在內在的進行清理,每一件東西的記憶、留與不留都是課題,前前後後進行了一個月,將我所有的東西都翻出來一遍,我發現我家留著好多好多東西,一些是其他前任留下來的東西,像被子、外套;一些是買了之後根本沒用的東西;一些是以後大概也不會用到的東西了,有許多東西都承載著我不同階段人生記憶。於是我又開始想大掃除,想要把前任送給我的東西都好好的清理掉,結束某種關係的牽連,想要把因為對於自己的某個期待而買的東西都好好的清理掉,還自己一個清楚的面貌。想要好好的決定人生,把所有因為匱乏與滯礙而耗盡人生力氣的期待,都好好辨認。想要把所有已經不適合未來的我的想像與東西都清空,與過去好好的道別、並藉此將未來的自己描繪得越來越清楚。

這次是從我的房間出發,至於客廳,和房子的其他部份,我相信在其中一個房間開始變得清爽後,其他的地方也會隨著人的狀態,慢慢的改變,所以不急。

我為了這次的整理,還特別閱讀了「令人怦然心動的人生整理法」,覺得裡面的一些準則其實很有道理,首先是:要不要捨棄東西,不是從需不需要來決定,而是是否可以會讓未來的自己怦然心動。然後書中呈現一些作者與房間及物件的互動,例如不知道某個傢俱應該放哪裡的時候,就問問房間;對於「還可以用卻因為自己不再心動所以決定丟棄」的東西們,要好好的道謝與道別……等,讓我在整個整理的過程都非常開心,因為以前都沒有想過可以這樣與物品經營關係,只會覺得對物件充滿愧疚,這讓這次的大整理感覺很好,不需要覺得丟掉東西的自己很狠心,覺得好喜歡這樣的感覺和動。

於是,在決定捨棄非常大量的衣物後(前後總共少掉近一半的東西),房間就變成這個清爽模樣了。所有決定採購的東西,都在內在小孩的指引下決定,房間還提醒我要換燈管(壞兩年了,壞到我都已經完全不知道還有這件事)。與這個房間的整理同步完成的,還有我的內在的整合。在阿尼(我的身心靈課老師)的帶領下,我開始試著體驗所有負面和醜陋的情緒,在現在,我的心,就像我的房間一樣,幾乎一目了然,沒有為了裝飾或掩飾自己而存在的東西、沒有為了滿足匱乏而留下的東西、沒有為了焦慮擔心而想要使用的東西,我像被磨去所有為了存活在這世上而生出的繭,開始體驗純粹的和自己在一起的感覺。那是一種,哀傷但是終於可以放鬆、覺得「可以努力地活到現在真是太好了」的感覺。真的是,太好了……。

Ps到這個清理的程度,如果房間還要亂回去,我只能說一定是因為人生還有許多值得清理的東西吧。

其他照片:https://www.facebook.com/TNfatale/media_set?set=a.1144212992258162.1073741831.100000084168633&type=3

如果在這個世界上,妳沒有任何可以相信的東西。


如果在這個世界上,妳沒有任何可以相信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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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個社會、父母、男/女朋友、朋友,妳都不知道可不可以相信,如果連奧修的心靈小句都不能給妳信心,如果妳連自己的不相信,妳不知道自己應該哀傷還是憤怒,應該甩對方一巴掌還是朝自己插一把刀,應該放下應該相信這一切只是課題終會過去,還是應該怎麼樣。妳搖擺不定,來時路茫茫,前路尚未明,一切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至少,妳還有妳的不知道/不相信呀(‪#‎每天來點負能量XD‬)。

我說的是真的,當一切迷網籠罩妳的時候,反正妳什麼也無法確定,但是這個不確定的感覺是真的,當妳對自己應該是怎麼樣的人感到疑惑的時候,至少這個疑惑是真的。

其實這個不知道/不相信/不確定/疑惑,就是妳真實的感覺,我們至少可以相信這個感覺吧(是說反正妳也沒有別的選項XD)。反正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不相信/不確定/疑惑,那我們應該也無法確定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什麼對自己比較好,什麼對別人比較好,什麼比較應該,什麼比較不應該。我們要知道,在這個狀況下,其實自己是沒辦法做什麼的,而且,這個時候什麼都不做,也許才是好的。

如果妳連這個都不相信的話,那妳真的沒有別的路可以去了。因為妳真正不信任的,是做這個判斷的自己。如果連妳都沒發現妳在對自己不信任/在否定自己,那也許就是事情總是會如此發展的原因吧。

看到這邊,如果妳內心浮現的句子是:「沒錯,我就是這樣,我好糟糕,我好愚蠢,我活該,我沒用,我該死。」啊哈,妳至少可以再發現關於妳的一件事了,就是:「我在攻擊自己,無論如何,無論發生什麼事,我總是在攻擊自己」。

認識到這件事其實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妳總是在攻擊妳自己,妳總是在妳的胸口上插刀,妳總是想要呼自己巴掌。當妳什麼都不知道/不相信/不確定/疑惑的時候,妳卻沒有發現妳這麼用力的攻擊妳自己,妳沒有辦法指出那個攻擊自己的意圖。或是妳發現了,但卻沒有因為指出這個意圖而停止妳對自己的攻擊,那是因為,妳把「指出這個意圖」都當作是一個攻擊了。

這個機制相當完美,一層蓋一層,所以最後全世界都變成一個為了攻擊妳而存在的地方,哇,妳都沒發現妳其實很強大XD。

相信的意思其實是,在所有流動的感覺中,捉住一個確定的東西,而且就算這個確定的東西是錯的,也無所謂。反正我們在這團迷霧中也無法做判斷,尤其是我們的判斷經常是由「攻擊自己」這個內心戲大導在操刀,使用種種劇情和種種情緒加料演出。這個自我攻擊的模式是很難停下來的,所以也別想可以去操縱它,我們所有弱弱無力的反抗,也只是在為自我攻擊這個模式加點油添點醋罷了。

所以,應該怎麼辦呢?如果妳對自己的世界,以及對自己的不信任,是一個妳根本停不下來的迴圈,妳至少還可以再瞭解一件事,那就是:妳的自我攻擊戲碼,是被某項自己也不知道的東西所驅動的。

目前為止,我們至少可以從所有的不確定中,確定了三件事:
一、這個不知道/不相信/不確定/疑惑,就是妳真實的感覺,我們至少可以相信這個感覺。
二、我們總是在攻擊自己,不知為何。
三、自我攻擊戲碼,是被某項自己也不知道的東西所驅動的。

就算只有三件事情是確定的,也是目前為止我們可以為自己做到的很了不起的事了。第一件指出妳真實的感覺。第二件事指出妳的一個模式。第三件事指出這個模式不知道被什麼驅動,而且自己無法將它停不下來。

我們其實不需要去瞭解我們的感覺是為什麼、自我攻擊自己的模式是為什麼、或去瞭解攻擊自己的東西是什麼。在現在,如果我們停不下來,我們哪裡也去不了。所以沒關係的,這樣就很好了,我們可以休息一下,人生其實沒有一定什麼事都要很清楚。吸一口氣,至少維持3秒鐘不要被那個迴圈捉到。然後,去做任何不會被迴圈捉到的事,去摸摸貓,用工作逃避也沒關係,妳這樣是OK的,已經夠了,可以停下來了,真的。

不考照宣言


「在這個社會中,如果下定決心,想要正正當當、對得起自己也對得起別人,而可以安生的在這個社會上活著,好像只能打仗必須打仗,必須在接下來的人生中憤而正面迎擊社會既有的規則和結構。」

從前天開始,我發現我弄錯註冊時間,整整晚了一個月多,差點失去學藉。後來當然沒事啦是我太緊張了,但我反省了下為什麼我沒有去查證我所查到的時間,發覺其實是因為我還沒有下定決定,之後的人生要往哪裡走,所以我下意識的拖著去面對註冊這件事。

我的人生一直都沒有太長久的規劃,對我來說,面對這五年的巨變後,我總算可以不再為了潰乏飄來飄去的,比較踏實的活在人間。不過一直到前天,我才發現,我對於人生的規劃,總共只有停留在寫完論文而已,而我的論文即將完成,我得正式決定我的人生要去往哪兒。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對於生存感到極大焦慮的我來說,要接受之後的人生只能這樣了,是很可怕的事。不過無論如何,我也到了可以穩定下來做這個決定的時候了,於是我馬上就面臨到被逃避了許多年的考照這件事。

我讀心理所,因為對未來生活經濟或社經地位的焦慮,考照一直是一個我想做,但又覺得很困難的一件事。我並非本科出身,再加上台灣心理諮商師的考照門檻非常高,所以我一直沒有認真考慮這件事。

不過我既將畢業,而考照的規則是必須在在學期期間內修習7學門21學分,及一年兼職實習、一年全職實習,取得1500個實習及50個督導時數。礙於最後的選課時間就在這二天,所以我必須在這二天就確定是否要考照,如果要考,我大概還要花二年的時間去修考照的資格課,要找老師收我、找督導、找兼職全職實習單位等。但因為高考本身錄取率極低,有同學考了很多次都還沒考上,我其實非常掙札,覺得成本實在太高了,不說實習本身都是無薪的,要另外打工賺錢,而是時間成本本身很驚人。而且我對某些學分和和某些考照的科目沒有興趣,如果要考照,我就得為了考照花很多的心力去做,但有些內容卻是學了之後對我或對這個社會都沒啥幫助。總之我趕快去查了很多資料。

正好今天是高考放榜,我在搜尋的過程中,看到一位心理師的錄取心得,和半路出家、休學整整休足四年、又去選舉又去北京的我不一樣,她是一個順著規則一路往考照走的學生。她說考這個照很不容易,首先是要心理碩畢才能有資格,全台心理所加起來也只有2%-5%的錄取率。她碩一下就開始在有資格開放實習的單位裡投履歷,爭取兼職實習(但因為不做行政職的關係,這種缺就開的比較少),順利的話碩二上實習。碩二下就要投全職實習履歷,碩三的一整年都無薪全職實習。碩四上就要上就要把論文寫完,碩四下要準備考照。她說其實考試本身不是這麼難,難的是要取得資格,錢也花了不少。終於考上都花了6-7年了,已經年近三十歲。這些年大家問她在做什麼,她真的很難啟齒,如果不是因為對這個工作很有熱誠,真的很難撐下去。

我其實不知道非本科的我要花多少時間可以考上。不過因為我先前一直不覺得我能考上,所以我從來沒有認真的瞭解過所有的規則。再加上我在學只剩一年,但兼職加全職實習得花二年,我就有點死心了。不過一位心理諮商師鼓勵我還是去問問看考選部資格的部份有沒有別的辦法處理,再加上其他的人也覺得我還是可以去確認一下,所以我才開始看法條、打電話給考選部,昨天下午還去了一趟輔大,找助教聊聊。

因為我查的法條雖有載明兼職實習一定要在校期間內完成,但並沒有明定全職實習必須在校,所以昨天下午我和一群同學聚在助教的辦公室裡調查瞭解考照和相關規定,發現相關法條總共有三個,一是心理師法;二是專門職業及技術人員高等考試心理師考試規則;三是心理師法施行細則。實習的部份在第三個法條裡面有一句「經考評及格,並持有該機構與就學學校共同開立之證明」,學校怎麼可能幫已經畢業的學生開這種證明呢,其實就是我沒資格了。

可是這幾天查了這麼多法條,還瞭解了一些事,例如心理師高考及格後並不是就可以取得執業資格了,還得繳錢進心理師公會、每6年要重新審核資格(要研修時數,通常心理相關的課都很貴,動輒數萬元計),而且一定要在心理相關機構名下工作,如果想要自己出來做,得要申請機構開業執照,心理相關構通的規定非常複雜繁瑣。查了這些之後,其實有一個很深的感覺,就是不論是實習、有資格可以開實習缺的機構、考照題目、自行開業的執照申請等,都環繞著心理師公會轉,它自成一個巨大的體系,取得資格和考照的成功率很自然的比較傾向原本就比較靠近體系裡的人們和機構,而考照的高門檻則確保這些人比較有機會正當的取得在這個社會做諮商的資格,也確保既得利益者的位置,這一切都顯得如此的「正當」。

然後我就越來越能理解,為什麼台灣的心理界會這麼的保守,如果取得這張門票的成本這麼高,諮商師也是人,很自然的就會去維護這個門票。在這個狀況下,如果個案的個人利益和維持這張門票的利益衝突了,那諮商師也只能為了顧全自己而把個案往後挪了。就像前陣子一位女大生,在學校諮商室說出自己曾被強暴的過往,明明已經過去很多年,自己也覺得沒事了,但因為事發是未成年,她被諮商師告知說必須按規則往上通報,也要通知父母,讓女大生驚慌害怕,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家人和世人的眼光……我覺得這真的是一個典型的悲劇,學校擔心出事要負責任,所以有通報義務,這個通報機制有它的必要,但在這個時候卻為了要摘清學校的責任,所以犧牲女大生的人生。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進去這個助人制度後,反而手上卻染了血,那個通報的諮商師可以說是二度強暴了那個女大生,而且是讓所有會讓這件事變複雜的人都一起強暴了這個女大生。

所以到底誰有資格取得這張助人工作的執照呢?

我確定我有做這個工作的能力,可是如果我沒有條件聚集考照的資格(二年無薪的實習,要吃土嗎?),我就沒資格做這個工作了,這件事不是很奇怪嗎?

友人說我還是可以試著去喬喬看,但我想到這個制度本身結構的不公平,就覺得憑什麼我沒有資格進去?憑什麼我要用「不正當」的方法進去?難道不正當的不是這個結構嗎?難道不是這個結構使我變得「不正當」的嗎?

朋友讓我仔細思考再下決定,如果不走這個窄門,之後如果要繼續做助人工作,會發生什麼事呢?可是我怎麼能知道到底會遇到多少困難,我知道有無照的助人工作者被告的案例,但我到底怎麼樣可以評估哪一個「成本」比較巨大呢?乍看是現在削尖了頭擠進去的「成本」是比較小的,可是背後付出的代價又是什麼呢?

所以我決定不考了。

朋友擔憂的說,可以不要鋌而走險就不要吧,可不可以讓個案簽協議呢?我說類似是「不要告我協議」嗎哈哈?可我覺得這樣不對呀吧,要不要告我是個案的個人權益呀。如果我真的做了不好的事,對方當然有資格告我呀。但如果告我的理由是不正當,那就開記者會呀!我還有很多朋友可以幫我。

朋友只能說,她真的不希望我出事。

我想了想,回說:「在這個社會中,如果下定決心,想要正正當當、對得起自己也對得起別人,而可以安生的在這個社會上活著,好像只能打仗必須打仗,必須在接下來的人生中憤而正面迎擊。可能每一個想要正正當當活著的人,都必須面臨這樣的抉擇這樣的挑戰吧。」

我自己對性搔擾經驗的體會與轉變


文章來源:https://www.facebook.com/photo.php?fbid=996102230402573&set=a.102183209794484.4705.100000084168633&type=1&theater

看到最近因為 ‪#‎自由女人膩頗‬ 引起的一系列討論,我想要講幾個相關的日常生活對抗(?)的故事。

第一個是在去年,我和女朋友和阿梅在大賣場選購做便當事業要用的烤箱和鍋,在等待蓋保固卡的無聊時間,我和女朋友走來走去,然後再走回去的時候,阿梅告訴我她被一個有酒味的中年男人摸了屁股,那個人就走了。

第二個故事發生在前陣子的西門町,我走在兩邊佈滿商品的走道,被一個迎面走來的中年男人的手肘撞到胸部,對方沒道歉嘴裏窸窸窣窣的講著什麼像是有喝酒所以神志不清的走了。

第三個故事比較嚇人,也是去年一個有點熱的傍晚,天色要黑不黑的,捷運路橋下一對情侶在吵架,更準確的說,是那個年輕男生不斷當街大聲責罵那個女生,還阻擋她的去路,那個女生就低著頭一直哭一直哭。

第四個故事發生在我整個高中三年,那個時候我和高中好朋友秀秀每天一起坐公車上學,每天都會有一個坐在我們左前方的中年猥瑣男人,真的超猥瑣,到達字典根本應該用他做釋例的那種程度。總之他每天轉頭直直的看著我和秀秀,表情是一種說不上什麼但是讓人很不舒服。我和秀秀那個時候都不敢做什麼,我們憤怒但是害怕,但我和秀秀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件事,但看久了我就漸漸生出勇氣,當他又看向我們的時候,我也看著他,我花了所有的勇氣不把頭轉開,面無表情,盡量不讓我的臉洩露我的緊張,然後對方就漸漸不敢理所當然的看。畢業的時候,我的面無表情已經不再藏著緊張,而是一種緊繃的憤怒。

後來十幾年過去了,因為身為SMer所以我開始接觸性別議題,也因為自己的媽媽是外配、自己身為勞工而開始接觸外配、外勞、勞工等議題,也漸漸開始接觸與我不一定直接相關的議題,例如遊民、環保、反核、農業等,我開始瞭解除了性別以外的瞭解這個世界的視角,議題之間存在著許多的矛盾,世界是很複雜的。

兩三年前,我突然在南莊大街上市場的一個角落看到那個猥瑣的男人,他已經變成了一個猥瑣老人,但那個猥瑣的氣質還是讓我一眼就認出他來,那個瞬間我覺得胸口噗噗直跳,他正蹲在地上洗大鋁鍋,我有一種想把他手上的東西踢翻的衝動,還有一種久違的驚懼感,好像它從來沒有離開過。後來我當然走開了,我看得出來他正在工作,做一份遠離社會主流認為有價值的工作,我還回想起高中三年他下車的地方是一個電子廠--大部份去那裡工作的是已婚婦女,以他當時正值壯齡來看,他的工作條件不是很好,大概也沒有什麼婚姻市場。我思考他的猥瑣氣質怎麼養成的,如果一個男人使用看年輕女性來得到滿足,而且當對方回看便心虛轉頭卻仍忍不住的看,當這件事浸淫到他整個內在和整個人生,那當然會變成一種氣質一樣的東西,這樣想的話,他的看也就沒有這麼令人不舒服了。

然後我想,我當時害怕的是什麼?真正受到的傷害是什麼?

最接近陌生人導致受傷的一次,是六年前的第五個故事,我穿著非常輕薄貼身的衣物,沒有穿內衣,在騎機車時被另一個機車騎士接近襲胸,我足足頓了10秒腦袋一片空白,好一會兒才想到我應該要騎上前去記住車號,但對方早已火速離開現場。我去警察局報案的時候才開始發抖、說不出話來。那個時候我已經有了許多抵抗的經驗,也知道世界的複雜,只是一味的在心裡把對方千刀萬剮並無助於我不受傷,我開始想,我要怎麼樣才能抵抗那個受傷的感覺,我的害怕是什麼?什麼令我發抖?

我想,我害怕的是那條路人煙罕至,我不知道之後到底會發生什麼事,這讓我害怕,我還害怕我無法抵抗可能的傷害,但其實我可以抵抗我也抵抗了,如果我真的受到傷害我已經大得可以回擊,真正會讓我受到傷害的是,我在長大的過程中從來沒有學習到我是可以抵抗的。

我想如果我可以許一個一定會實現的願,我要對方做什麼讓我不害怕不受傷?我想,我需要的是一個道歉,我需要他知道他那麼做真的很令人不舒服,如此,我就會好一些,我就可以好起來,可以強壯。

後來故事一的發展是,我生氣的問阿梅要不要我替她摸回來,她看起來像是被我逗樂的說好呀,我就嗡的一聲衝去找那個男的,然後手刀過去用雙手用力的捏了一把他的屁股,其實我很緊張,不知道會不會發生恐怖的事,不過我想我很安全,這裡是大賣場有攝影機,而且我女朋友在我旁邊。摸完後那個男的回頭看我,一點也沒有要”計較”我的行為,就害怕的快步走了。我還告訴了附近的店員讓他們通報注意。

故事二的後來,我在1秒內,在我腦子理解他是故意要撞我的胸部的瞬間,我的身體早於我的腦子朝他衝過去,我撥開一群年輕女高中生和一個阿嬤,不理會年輕女孩們的輕聲呼叫,我衝過去用手推打他的背,邊罵「你很奇怪欸!」對方回頭辨駁說「沒有!」然後迅速離去。女高中生們交頭接耳的走了,阿嬤停下來問氣呼呼的我說發生什麼事了?聽完我說的她說可是我這樣很危險,我理所當然的說這種只敢偷偷摸人的男人通常很孬啦,搞不好都需要喝酒壯膽,阿嬤聽著也覺得有道理。

我想,阿嬤告訴我的,跟我原本受的教育是一樣的,可是只是害怕、只是生氣並無法教會我抵抗。如果我仍然把對方當作恐怖的無法抵抗的危險,那我跟我的身體永遠學不會這個世界其實沒有這麼危險,我當然可以有「世界應該是怎麼樣」的想法,我可以決定要怎麼對待這個世界。所有的人都是,但是這真的需要學習。

故事三的結局,我正和女友討論著是否要過去阻止的時候,那個年輕男子打了那個女孩,因為天色有些暗、動作很快,如果不是因為女孩手上的東西掉了一地,我還真不敢確定男的有動手。然後我衝了過去,大聲告訴那個男的「你不應該這樣,她是女孩子。」我幫那個女孩撿東西,告訴她「妳知道如果妳發生危險,對面就是警察局」,女孩眼眶噙著淚點頭,但看起來沒有要報警的意思,我又詢問她是否需要我陪同離開現場?她搖頭,然後我說「那我就在旁邊,如果妳需要我可以招手」她點頭後,我才離去。

我並不認為我有資格強行帶那個女孩離開,我根本不知道她們的關係她們發生的事,而且更重要的是,一切的反抗只能發生在她們情願的時候。在那之前,我能做的就是告訴她,她可以有別的選擇,在這以外的,規勸或報警什麼的就太多了。我知道她有能力自己決定,也許只是不在現在。

另一件我學會的事情的是,阿梅曾與我分享柄谷行人的倫理21裡說的一個論點,我覺得很有道理,他的意思大概是說:責任需要被分辨,但和需要負起責任是不同的事,也就是說可能是A犯了罪行,但是要由B負起責任。

在這些故事發展的最後,我讓那個故意撞到我胸部(這樣到底有什麼快感呢?)的男人所負起的責任反應出我對這個事件的理解:雖然我完全沒有思考,但我的身體用的方式叫作以眼還眼,對我的身體來說,我被撞到的就是一個身體部位,那是一種被不認識的人突然其來的攻擊的冒犯感,我想他應該有嚇到XD。除此之外,沒有更多,他不需要被千刀萬剮或下十八層地獄(我想這樣他只會更認為他無辜而無法學習我的感受吧)。

而我認為,真正應該負責的,是讓他必須使用這種方式滿足的世界,就像讓那個猥瑣老人養成猥瑣氣質的那個發生的歷程社會的結構。這些我認為應該負責的,其實不會給我任何回應,但這不能停止我覺得應該。

ps題外話,其實撞我胸部的那個男的蠻厲害的,我胸部很低但他撞超準XD,連對女體熟練的我都不一定做得到欸,他一定花很多時間研究怎麼精準的撞上胸部!嗯,話說回來,他不撞青春少女選擇撞我算是一種稱讚吧!?XD

ps圖片是一去年發的舊照:有一天阿梅用見獵心喜的語氣指著因為吃太飽而攤著肚皮陷在沙發裡的我說 : 宋阿倫終於長出三層肉了!!!好懷念啊~多久沒看到了。我低頭一看….最上面那一層分明是我的胸部啊!!!!T_T(淚奔),所以說肚子果然是胸部的一部份呀,
‪#‎freethe3rdnipple‬ 太有先見惹!
性飢渴の學嬤 關心您的肥肥~